Kitabı oku: «不择手段», sayfa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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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时间:早上5:45

地点: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麦克亨利堡隧道南

埃尔德里克一个人站在离小货车大约十码的地方。他刚刚又吐了一遍,现在大多是干呕和吐血。吐血让他感到很害怕。他仍然头晕眼花,仍然在发烧,脸色仍然很红,但是他胃里的东西已经吐光了,也差不多不再恶心了。最棒的是,他终于下了车。

远方的地平线上天空刚刚开始发亮,呈现出病态的黄色。而地面上仍然很黑。他们的车停在一处荒凉海滨旁的一座废旧的停车场内。在他们头顶有二十层楼高的地方有一座高架桥穿过。旁边有一座带有两根大烟囱的砖石结构的废弃工厂。破败的工厂窗户里是一个个像死人眼睛般的黑窟窿。厂房四周用带倒钩的铁丝网围着,上面每隔三十尺都挂着一个警示牌:禁止入内。但是铁丝网上有一个明显的窟窿。厂房四周长满了灌木丛和高高的杂草。

他看着埃扎图拉和墨墨。埃扎图拉撕下了车上的一块上面写着Dun-Rite洗衣服务的巨型磁性贴纸,把它拿到水边扔了下去。然后他又回去撕另一边的。埃尔德里克从未想过那两个标志还能撕掉。与此同时墨墨拿着把螺丝刀跪在车子前面把那里的车牌卸了下来,换上了另一块不一样的车牌。片刻之后他就又走到后面去换后面的车牌。

埃扎图拉朝小货车指了指,“看看,完全是另一辆车了。美国政府,现在你们来抓我呀。”埃扎图拉脸上一片通红,上面还冒着汗。他看起来在喘气,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埃尔德里克朝他们四周看了一眼。埃扎图拉的身体状况让他有了个主意。那个主意在他脑海里像闪电般一闪即逝。这是最安全的思考方式。别人可以从你的眼睛里读懂你的心思。

“我们这是在哪儿?”他问。

“巴尔的摩”,埃扎图拉说,“另一座你们美国的伟大城市,而且我想它也一个家居的地方。低犯罪率、环境优美,人们全都健康而富贵,每个地方的人都羡慕。”

晚上的时候埃尔德里克一直都神志不清,他还昏过去几次。他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他们在哪儿了。他也不知道他们竟然走了这么远了。

“巴尔的摩?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埃扎图拉耸了耸肩,“我们在前往我们的新目的地的路上。”

“目的地在这里?”

埃扎图拉微笑了起来,但是这个微笑在他那张受到了辐射的脸上看起来变了形。他看起来就像死神一样。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友好地拍了一下埃尔德里克的肩膀。

“很抱歉我对你发火了,我的兄弟。你干的很棒,兑现了自己的所有承诺。如果安拉愿意的话,我希望今天你就能上天堂,但不是我送你去。”

埃尔德里克就这么瞪着他。

埃扎图拉摇了摇头,“不,不是巴尔的摩。我们在往南走,去发动一次会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受苦大众都拍手称快的攻击。我们会进入恶魔的老巢去亲手砍掉它的脑袋。”

一阵寒意席卷了埃尔德里克的上半身。他的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注意到他自己的上衣都让汗给湿透了。他不喜欢这种调调。他们现在在巴尔的摩,如果他们再往南走的话下一个城市就是……

“华盛顿”,他说。

“对。”

埃扎图拉再一次微笑了起来。现在这个微笑很灿烂,是那种正站在天堂的大门口准备被接纳进去的圣人脸上的微笑。

“砍掉脑袋它的身子也会死。”

埃尔德里克能从埃扎图拉的眼睛看出来他已经得了失心疯。也许那是因为辐射,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很明显,他的脑子不清醒。一直以来计划都是去偷材料然后把货车留在南布朗克斯。虽然这个计划很危险也很难完成,但是他们还是做到了。但是这个计划的负责人却改变了计划,也或者是打一开始他在就骗他们。现在他们要坐在一辆充满了辐射的车去华盛顿了。

去做什么呢?

埃扎图拉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圣战战士。他一定知道他暗示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不管他认为他们能做到什么,埃尔德里克都知道他们甚至连接近那个目标都做不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们这辆小货车在离白宫、五角大楼或议会大厦前的篱笆三百码的地方被子弹射成了筛子的场面。

这不是一个自杀任务,这根本就不是任务,这是一场政治宣言。

“别担心”,埃扎图拉说,“开心一点,你是被选中来获得这莫大的荣誉的。我们能做到的,即使你想象不到要怎么做。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他转身拉开了小货车的门。

埃尔德里克看了墨墨一眼。后面的车牌他快换完了。墨墨好一会儿没说话了。他自己很可能也感觉不太舒服。

埃尔德里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埃扎图拉在车内忙着些什么。他背朝着埃尔德里克。这一刻最有趣的事情是像这样的时刻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次。埃尔德里克就那么站在空旷的停车场内,而且没有人看他。

埃尔德里克在高中时跑过田径比赛,他很擅长田径。他还记得在曼哈顿Street Armory运动场举行的第168届田径比赛赛场外的人山人海、大公告牌上的排名和吹响的哨声。他还记得跑之前他心里的那种纠结的心情和在赛场上那种疯狂的速度,那是一群黑色的瘦瞪羚之间的较量,他们冲了出去,手臂高高扬起,速度快得像是在做梦。

打那之后到现在的这些年里埃尔德里克再也没有跑得像那时那样快了。但是把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爆发出来再加上生死在此一举,也许他现在能跑出那个速度。他没有理由犹豫或多想。

他转身就跑。

片刻之后,墨墨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埃扎!”

然后他的话就变成了波斯语。

那座废弃的厂房在前面。他身上又立刻难受了起来,他一阵呕吐,血都喷到了他的衣服上,但是他还是在跑。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他听到了一阵类似于打字机发出来的噼啪声,声音隐约地从厂房的墙壁上反弹了回来。埃扎图拉在射击,他当然会射击。他的枪上装有消声器。

一阵剧痛贯穿了埃尔德里克的后背。他倒在了地上,破碎的沥青路把他的胳膊给刮破了。片刻之后又响起了另一声枪声。埃尔德里克站起来继续跑。铁丝网就在不远处,他调整方向朝那个窟窿跑了过去。

他体内又传来了另一阵刺痛。他向前摔出去趴在了铁丝网上。他腿上的力量好像全都流失了。他吊在那儿,用手指死死地抓住网孔才支撑住自己让自己没有倒下去。

“跑”,他嘶吼道,“跑。”

他跪倒了下去,把撕开的铁丝网按到一边,从那个窟窿里爬了过去,爬进了深深的杂草里。他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不知绊在了什么东西上,从堤坝上滚了下去。他没有试图去阻止自己往下滚,而是顺势滚到了堤坝的底部。

他停了下来,呼吸很沉重,后背上痛得难以想象。他的脸埋在土里,这里很湿很泥泞,他刚好停在了河岸边。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滚进黑沉沉的水里。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爬进了灌木丛中。太阳还没有出来,如果他呆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的话,对方几乎不可能找到他。

他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前胸。手收回来的时候他的手指上湿湿的,上面都是血。

*

埃扎图拉站在铁丝网的窟窿边。整个世界都在他四周旋转。光试着去追上埃尔德里克都让他头晕。

他的手扶着铁丝网的网孔站立在那里。他觉得他可能会吐。而那些灌木丛里很黑,要在那里找到他可能要花上他们一个小时。如果他逃进了那栋废弃的厂房的话那他们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他。

墨墨站在不远处。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在那里喘着粗气,他全身都在颤抖,“我们要进去吗?”他说。

埃扎图拉摇了摇头。“我们没时间了,我射中了他两次,如果辐射杀不死他的话那两颗子弹也能杀死他。让他一个人死在这里得了。也许真主会怜悯他的怯懦。我希望如此。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必须丢下他继续前进。”

他转身开始朝着小货车往回走。看起来小货车停得非常遥远。他很累,而且还身体不舒服,但他还是在一步步往回走。每一步都让他离天堂之门更近了一点。

第九章

时间:早上6:05

地点:曼哈顿中城联合反恐指挥中心

“卢克,你现在最好是把你的人召集起来回到华盛顿去”,一个穿着西装的人道。

卢克正站在指挥中心忙得一团糟的主大厅内。时间已经是白天了,微弱的光从上方两层楼高的窗户里射了出来。时间过得太快了,但是指挥中心里还是乱糟糟的,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指挥中心里有两百个人,至少有四十个工作台,有些工作台上有两三个人各自坐在五台电视显示屏前。大厅前方的那块大信息牌上有二十块不同的电视和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曼哈顿、布朗克斯和布鲁克林的电子地图,通往好莱坞和林肯隧道的入口的实时监控以及已知的在美国的阿拉伯恐怖分子的面部照片。

有三块屏幕上正在播放迪安吉罗市长在话筒前告诫勇敢的纽约市民不要出门,让他们和自己的孩子们一起呆在家里的画面,迪安吉罗市长高六英尺三英寸,站在围在他身后的助手们当中显得鹤立鸡群。他读的稿子是之前就准备好的。

“在最坏的情况下”,市长说道,他的声音从布设于房间内四面八方各个地方的扬声器内传了出来,“初始的爆炸会炸死很多人,然后会立刻在爆炸现场造成大规模的恐慌。核辐射会让恐惧在这一地区甚至可能在整个美国蔓延。许多在初始的核爆炸中受到辐射的人会生病,而有些人则会死去。善后费用将是巨大的,但是相比心理和经济上的损失这一费用显得微不足道。一场发生在纽约市里主要火车站的脏弹袭击将让东海岸的变通在可见的未来陷入瘫痪。”

“真好听”,卢克说,“我想知道这稿子是谁给他写的。”

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番,发现里面有着各方的代表,各方都在明争暗斗,放在一起就像一锅字母片花汤,有纽约警察局的人、联邦调查局的人、国安局的人、烟酒、火器与爆炸物管理局的人、DEP环保部的人,甚至还有中央情报局的人。见鬼,连缉毒局的人都来了。卢克不知道偷盗放射性废料怎么和毒品犯罪扯上了关系。

埃德·纽塞姆到人群当中去找特种反应部队的人去了。

“卢克,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卢克重新回去干自己手头上的活了。他和国安局的罗恩贝格利站在了一起,罗恩是一个近六十岁的秃顶男人,大腹便便,有着又短又粗的手指。卢克知道他的历史。他从事的文职工作,是在政府的官僚体制下一路爬上来的。911发生的时候他正带着一帮人分析避税和庞氏骗局。他在国安局组建的时候调到了其下的反恐部门。他这辈子从没有逮捕过任何人,也没有因为愤怒而开过一次枪。

“你说你想让我回家。”

“你在这里得罪了人,卢克。库尔特迈尔森打电话给他纽约警察局的上司说你在医院里像对待自己的仆人一样对待别人,还有你征用了一支特战队。这是真的吗?一支特战队?听着,这是他们的地盘,你应该听从他们的指挥,这才是游戏规则。”

“罗恩,纽约警察局把我们召唤了进来,我想那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需要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怎么做事情的。”

“牛仔,你们工作起来就像竞技场上的牛仔。”贝格利说。

“唐·莫里斯把我们从床上叫起来来到了这里,你可以去和他说去。”

贝格利耸了耸肩,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唐被召回去了。他在二十分钟以前乘直升机离开了,我建议你也以同样的方式离开。”

“什么?”

“没错,在这件事情上他被踢出了局。他们把他召回去到五角大楼去做形势报告去了。那是真正高层次的东西。我猜那是因为他们不能让一个实习生去做这件事,所以才把唐召了回去。”

贝格利压低了声音,但是卢克还是能轻易听到他的话,“给你一个建议。还有三年就要退休的唐还有什么?唐是一个老古董了。他注定会消亡,特种反应部队也是一样,你我都知道这一点。警察部里里所有这些大大小小的特工部门都将会边缘化。我们正在拧作一团和中心化,卢克。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基于数据的分析,那才是我们未来解决犯罪问题的方法。我们也会用那样的方法去抓住今天的这些恐怖分子。我们不再需要带有大男子主义的超级特工和上了年纪的前突击队员去用绳子拉着从大楼边跳下去了。我们不需要了。靠英雄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你好好想想的话甚至会觉得那有点儿可笑。”

“好极了”,卢克说,“我会好好考虑这一点的。”

“在我的印象里你正在大学里教书,教历史或政治学之类的。”贝格利说。

卢克点了点头。“的确。”

贝格利伸出一只肥嘟嘟的手按在了卢克的胳膊上,“你应该继续教书。”

卢克甩开了他的手,一头扎进了人群当中寻找起了他自己的人来。

*

“什么情况?”卢克问。

他的队友们驻扎在一处偏僻的办公室里。他们用一些空桌子加上手提电脑和卫星信号传输装置搭起了自己的小型指挥平台。楚迪、埃德·纽塞姆以及其他几个人在那里,而斯旺则独自带着三台手提电脑呆在角落里。

“他们把唐召回去了。”楚迪说。

“我知道。你和唐谈过没有?”

她点了点头。“在二十分钟以前他即将起飞的时候我和他聊过。他说让我们继续调查这个案子,礼貌性地无视其他任何人的命令,只有他说停我们才停下。”

“听起来不错。那我们进展到哪儿了?”

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们进展得很快,现在我们已经把目标缩小到六辆最可疑的车了。昨晚它们全都有从医院一码的范围内经过,但是也有迹象表明它们出现在那里只是巧合,并不符合作案车辆的特征。”

“举个例看看。”

“好,其中有一辆是注册在前俄国伞兵名下的食物送货车。我们能通过监控摄像头跟上他,我们可以看到他整晚都在绕着曼哈顿转,忙着向性工作者、皮条客和嫖客们卖热狗和可乐。”

“他现在在哪儿?”

“他把车停在了acob Javits Convention Center南边的第11大街上,他已经有一会儿没动了,我们觉得他可能是睡着了。”

“好的,听起来他作案的可能性在刚刚变低了。把他交给纽约警察局,以防万一。他们可以叫醒他,把他车翻一遍,看看他的车里还卖什么。下一个。”

楚迪把她单子上的内容挨个说了一遍。它们依次是一辆由一位落魄的前核物理学家驾驶的优步载客小面包车,一辆保险上写着它在一场事故当中撞毁过的载重为四十吨的牵引式挂车,一辆车牌注册于长岛一家与洗衣服务不想干的地板公司旗下的洗衣服务送货车,一辆三年前被报失窃的救护车。

“一辆失窃的救护车?”卢克问,“这个听起来有点问题。”

楚迪耸了耸肩,“通常这是非法器官交易。他们从刚死去没几分钟的病人身上取下器官,然后他们必须把这些器官保存起来并快速地运出医院。没人会留意停在医院停车场上的救护车。”

“但是今晚也许他们等的不是器官。我们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楚迪摇了摇头。

“不。我们知道的唯一地址是俄国,但这是无稽之谈。监控摄像头还不是到处都是,尤其当你出了曼哈顿。你看到一辆卡车从一个摄像头前经过,然后你可能再也看不到它了。或者你可能在十码或五英里以外的另一个摄像头上看到它。牵挂式挂车穿过乔治华盛顿桥进入了新泽西,然后我们就把它跟丢了。洗衣送货车穿过138街的桥进入南布朗克斯然后消失了。目前我们正在用其它方式来追查他们的下落。我们已经联系了卡车公司、优步公司、地板公司和他们的洗衣服务部门。我们很快就会查到些什么。而且为了找那辆救护车我让八个人在总部筛查这几个小时以来的视频监控画面。”

“好,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银行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楚迪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件事你应该问斯旺。”

“好的。”他朝斯旺在角落里的那块领地走了一步。

“卢克?”

他停了下来,“嗯?”

她的眼睛在房间里快速地扫了一圈,“我们可以私下谈谈吗?”

*

“你要因为我不愿意为你去破坏规矩而炒了我吗?”

“楚迪,我不会炒了你。你为什么要那么想呢?”

“那是你说的,卢克。”

他们站在一个小杂物间里,杂物间里有两张空桌子和一扇小窗户。地毯是新的,墙壁上除了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角落里靠近天花板的地方装着一个摄像头。

看起来这个房间从未被使用过。这个指挥中心本身也才开了不到一年。

楚迪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卢克叹了口气,“那是我给你的台阶,我以为你会明白。如果有麻烦了你可以怪到我头上,所有你做的事情都是我让你做的,你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如果你不按照我的命令去做你就会丢掉工作。”

她朝他走近了一步。在狭小的房间内他能闻到她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和她身上那她经常会喷的淡淡的香水味。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对他的膝盖起到了某些作用,他感觉它们发生了极其轻微地颤抖。

“你甚至无法直接对我下命令,卢克,你已经不再替特种反应部队工作了。”

“我只是在请假。”

她又朝他走了一小步。她的双眼像两束激光般聚焦在他身上。她的眼睛里除了智慧还有激情。

“那你为什么离开?是因为我吗?”

他摇了摇头,“不,我有一些自己的原因,不是你的原因。”

“是因为马歇尔兄弟?”

他耸了耸肩,“一晚上杀了两个人停下来休息一下让人很愉快。也许你可以重新审视一下你在做什么。”

“你是说你从来都对我没感觉吗?”她问。

他让这个问题吓了一跳,看向了她。他一直都感觉楚迪在勾引他,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上钩。有几次当他在鸡尾酒会上喝醉或在和他妻子大吵了一架之后他差一点儿就上钩了,但是一想到他的妻子和儿子他就总是能够在干出蠢事之前悬崖勒马。

“楚迪,我们是同事,而且我已经结婚了。”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她靠得更近了。

“我又不追求和你结婚,卢克”,她靠到离他只有几寸远的地方轻声道。

现在她把身上靠在他身上了。他的胳膊垂在两旁,他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温度和当她靠近时他那不可控制的冲动,感觉到了兴奋、能量还有欲望。她抬起双手按在了他的胸前,她的手掌一接触到他的上衣他就知道如果现在他不采取行动他就会完全沦陷在她手里。

卢克以无比的自律向后退了出去,轻轻地把她的手推到了一边。

“对不起,楚迪”,他说,他的声音很嘶哑,“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但是这并不是这一个好主意。”

她皱起了眉头,但是还没等她开口木门上就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卢克,你在里面吗?”纽塞姆的声音传了进来,“你应该出来看一看这个。斯旺找到了些东西。”

他们彼此对视着,卢克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就感到愧疚无比,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他在事情进一步发展下去之前抽身而出。他不禁想知道这件事会对他们一起工作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最糟糕地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想离开这个房间。

*

斯旺坐在一张长桌前,长桌上一字排列着他的三台视屏监控显示器。他留着稀疏的头发,戴着副眼镜,这幅模样让卢克想起了美国航空航天局里执行飞行控制任务的物理学家。卢克和纽塞姆还有楚迪一起站在他身后,他们三个人的头悬在了斯旺的肩膀上方。

“这是肯布莱恩特的银行帐单”,斯旺将光标移动到屏幕中央说道。卢克把上面的内容都看了一遍,这些内容包括从四月二十八日到五月二十七日之间的所有存款、取款和余额数据。

“网络连接安全吗?”卢克问。他在房间四周和门外看了看。指挥中心的主大厅就在走廊的另一头。

“我的这个网络?”斯旺问。他耸了耸肩,“它独立于指挥中心之外。我连的是自己的基站和自己的卫星。我们的人还对信号进行过加密。我想中情局或美国航空航天局可能会有人试图破解它,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费那劲呢?我们全都是一个团队的,不是吗?不会担心那个,而是为什么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银行账户上。你注意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

“他的余额有24000多美元”,卢克说。

“没错”,斯旺说,“一个门警的账户里有着一笔很可观的钱,很有趣。现在我们再回去一个月,从三月二十八日到四月二十七日。里面的余额高达37000美元,然后他开始花这笔钱。这里来自不明账户的汇款,先是5000美元,然后是4000美元,然后是,哦,别管税务局的报税问题了,给我20000美元吧。”

“好了”,卢克说。

“再倒回去一个月,从二月底到三月底,他的初始余额是1129美元,而到月底他的余额超过9000美元了。再回去一个月,从一月底到二月底,他的余额一直都没达到过2000美元。从那个时点如果你倒回三年去你会发现他的余额很少超过1500美元。这家伙是一个月光族,但是他却突然在三月开始得到大笔的汇款。”

“那些汇款来自哪里?”

斯旺微笑了起来,抬起了一根手指,“现在到了有趣的地方了。它们来自于一个专注于匿名汇款的小型离岸银行,银行的名字叫皇家遗产银行,位于开曼群岛。”

“你可以黑进去吗?”卢克问,他向旁边看了一眼楚迪那不赞同的表情。

“我不需要黑进去”,斯旺说,“皇家遗产银行归中情局的一个叫格里戈尔斯维特拉娜的人所有。他是一个曾经参加过红军的乌克兰人。在二十月前当一些老式苏联武器消失并出现在西非的黑市上他和俄国人变得势不两立。我说的可不是枪支,而是防空导弹、反坦克导弹和一些低空巡航导弹。俄国人已经准备把他绞死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归顺了我们。我在兰利有个朋友,皇家遗产银行的账户远非匿名,实际上对于美国情报部门来说是敞开的。当然,绝大多数皇家遗产银行的客户并不知情。”

“这么说你知道给他汇款的账户的所有者是谁了?”

“知道。”

“好的,斯旺,我明白了,你是个聪明的家伙。现在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

斯旺指了指电脑显示屏,“汇款账户的所有人是布莱恩特自己。那个账户显示在我左边的这个显示屏上。你可以看到现在里面还有209000美元的余额。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把钱从这个离岸账户汇入他在美国的银行账户,他这样做很可能是自己要用。如果我们再倒回去几个月我们会发现布莱恩特的离岸账户是在三月三日由来自皇家遗产银行的另一个账户的一笔二十五万美元的汇款创建的,这个账户显示在右边的显示屏上。”

卢克看向了右边的那个账户,账户里有四千四百万美元。

“有人和布莱恩特达成了一笔交易,雇用了他”,他说。

“没错”,斯旺说。

“这个人是谁?”

“是这个人”,一张身份证的图片出现在了显示屏上,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头发已经开始泛白的中年男子。“这个人叫阿里纳扎,现年五十七岁,是个伊朗人,出生于德黑兰一个有权有势的富人家庭。他先后在伦敦商学院和哈佛法学院上过学,然后回去又从德黑兰大学拿了另一个法学学位。因为他既能实际运用美国的法律又能实际运用伊朗的法律。他的职业生涯的大多数时候都在进行国际贸易谈判。他现居纽约,目前是伊朗驻联合国的一名外交官。他拥有完全的外交豁免权。”

卢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能感觉到上面的胡茬正在生长。他开始感到累了。“让我把事情疏理一遍。纳扎付给了肯布莱恩特钱,原因大概是为了能进入医院和获得医院安保措施相关的信息以及怎么来规避这些安保措施。”

“大概是这样的。”

“那么说他可能在纽约运作着一个恐怖团伙了。他涉嫌参与危险材料盗窃案和至少四起谋杀,但是按照美国的法律他却不能被起诉?”

“看起来确实是那样。”

“好的。现在你已经进入他的账户了,是吗?让我们看看他还往什么地方汇钱了。”

“我需要花些时间。”

“没关系,与此同时我也有事情要做。”

卢克朝埃德·纽塞姆看了一眼,纽塞姆的表情很僵硬,他的眼神空洞而无神。

“说说看,埃德?你想和我一起开车出去走走吗?也许我们应该拜访一下阿里纳扎先生。”

纽塞姆微笑了起来,但是他的微笑看起来却更像是皱眉头。

“听起来挺有趣的。”

第十章

时间:早上6:20

地点:位于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国会健身中心

这地方真不好找。

杰里米斯宾塞站在雷伯恩众议院大厦下层地下室一排锁起来的灰色钢门前。钢门隐藏在地下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知道它在哪儿的人就更少了。虽然他感觉这样做很愚蠢,但是他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嘀地一声解开了门锁,让他进去。他拉开了门,心里产生了曾经熟悉的那种不确定感。他知道除了国会议员之外,所有人都不得进入国会健身房。但是尽管这打破了那久以存在的规矩,他还是被邀请了进来。

今天对年纪轻轻的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日子。他在华盛顿呆三年了,他的职业生涯正在往上走。

七年前他还是纽约州北部一家卡车停车场的农民子弟。然后他以全额奖学金考取了纽约州立大学宾汉姆顿分校。在大学里他也并没有放松下来去享受自由的时光,而是变成了学生会主席和校报的评论员。很快他就开始在Breitbart新闻和德拉吉报道上发表他的评论了。现在看起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Newsmax独家采访国会的一名记者了。

健身房里没有什么特别的,里面有一些有氧运动器材和一些镜子,一个架子上还放着一些可自由调节重量的杠铃。有一个穿着长运动裤和体恤衫头戴着耳机的老头在跑步机上走。杰里米走进了安静的衣帽间。他在拐角处拐了一个弯,那个他来见的男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对方个子很高,五十来岁的样子,有着一头银发。他站在一个敞开的衣物柜前,所以杰里米只看到了他的侧影。他的背挺得很直,他的大下巴扬得很高。他身穿着体恤衫和短袖,它们都让运动过后流下的汗水给打湿了。他的肩膀、胳膊、前胸、腿以及他身上其它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肌肉,轮廓分明。他看起来就像军中领袖。

这个人是威廉姆·莱恩,是北卡罗来纳州的九任代表,也是国会发言人。杰里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他出生于一个古老的富有家族。在大革命之前他们就拥有烟草种植园。他的曾曾祖父在重建时期是一个美国参议员。他的第一学历是要塞军事学院。他很有魅力,处事优雅,他对权力的掌握有着无比的自信和游刃有余,以至于在他所有的阵营当中很少有人想和他作对。

“发言人先生?”

莱恩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杰里米,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他的体恤衫是深蓝色的,上面有着红色和白色的字母,所组成的单词是“骄傲的美国人”。他伸出一只手同杰里米握手,“抱歉,我的手上还是有点汗。”他说。

“没关系,先生。”

“好的”,莱恩说,“不要再叫我什么先生先生了。私下里你可以叫我比尔。如果你觉得那样叫太困难的话可以称呼我的职位。但是我要你知道一点,我要求你来为我录制一条独家新闻。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我可能会结束面对所有媒体的发布会,但是我还不知道。但是在那之前的这一整天我有关这次危机的想法都将由你来报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太棒了”,杰里米说,“这是我的荣幸。但是为什么是我呢?”

莱恩压低了声音,“你是个好孩子。我已经暗自调查你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想给你一个建议,一个私下的建议。过了今天之后你就将不再是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角色,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记者。我想让你把我即将说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录下来,但是我想看到你每一天的进步。这么说吧,Newsmax本身是很棒的,但是我想一年内让你进入华盛顿邮报。那是我们需要你去的地方,而且这件事肯定会发生。但是首先人们需要相信你已经成熟了,变成一个所谓的公平、公正和主流的记者。其实你真正有没有那些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的看法。你听懂了我的话了吗?”

“我想是的”,杰里米说,热血都上涌到他的耳朵里了,对方的话既让他兴奋又让他害怕。

“我们都需要身处高位的朋友,也包括我。现在我们开始采访吧。”发言人说。

杰里米拿出了他的录音机,“录音机已经开了……现在开始。先生,您知道昨晚发生在纽约城里的大量放射性材料失窃事件吗?”

“我不仅知道,而且像所有美国人一样,我非常担心。我的助手拿着这个消息在早上四点把我叫醒了。目前我们和情报部门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正在密切地监控着事态的进展。你也很清楚,我最近正在促使通过一项对伊朗宣战的决议,但是我们的总统和他所在的政党却对我们所做的事情处处阻挠。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形势是伊朗正在夺走我们的盟友,在伊拉克我们的人不得不穿过伊朗的检查站才能进出我们在那里的大使馆。我觉得在1979年的伊朗人质危机后还没发生过如此让我们屈辱的事情。”

“您觉得这次盗窃事件是伊朗所为吗,先生?”

“首先我们得实事求是。无论是否会发生炸弹在地铁站爆炸的事件,这都是一起发生在美国的恐怖袭击事件。至少有两名安保人员被谋杀了,纽约城陷入到了恐惧之中。其次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确定这些恐怖分子是谁。但是我们知道我们在世界舞台上的软弱助长了这类袭击。我们需要展现出我们真正的力量,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我们举国上下,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都需要团结在一起。”

“您觉得总统先生应该怎么做呢?”

“他至少需要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他应该颁布临时特别执法权,直至我们拿下这些人。这些执法权应该包括无证监控和在所有火车站、汽车站、机场、学校、公共广场、商场和其它人品密集场所的随机搜查和扣押。他也需要立刻采取行动来把美国所有存放放射性材料的地方都保护起来。”

杰里米凝视着莱恩那双眼神犀利的眼睛,他那火热的眼神几乎都快强烈到让他不得不扭过头去了。

“还有一件最主要的事情。如果那些恐怖分子最终被证实真的来自伊朗或由伊朗指使,那他要么需要宣战,要么就让开,让我们去做。如果这真的是一场伊朗人的攻击,而面对这样的消息总统先生还继续阻挠我们保护我们国家和在中东的盟友的努力的话……那我就别无选择,只能启动弹劾程序了。”

第十一章

时间:早上6:43

地点:曼哈顿派克大街附近的第七十五大街。

卢克和埃德·纽塞姆一起坐在一辆警用SUV的后排座位上。他们正行驶在一条两旁都是树的安静的街道上,街边有一座漂亮的现代化高楼,高楼的正前方是一扇双开玻璃门,门口有一个戴着白手套的看门人。在他们的注视下那个看门人为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的瘦弱金发女郎打开了门,金发女郎是出来遛狗的。他讨厌像这样的大楼。

“嗯,这座城市里至少有一个看起来不为恐怖袭击担心的人。”卢克说。

埃德又重新躺回到了座位上。他看起来半睡半醒。他穿着一条浅褐色的工装裤,一件白色的体恤衫紧紧地包裹在他轮廓分明的上身,头上顶着个光头,胡子剃得很干净,看起来根本不像联邦探员,当然看起来也不像会被允许进入这栋楼的那类人。

卢克心里想着阿里纳扎,对他的外交豁免权感到很恼火。他希望纳扎不要试图拿它来小题大做。卢克可没耐心去和他周旋。

卢克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楚迪,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呢?”,他说。

“卢克,我们刚刚得到了一条情报”,她说,“是有关你和唐在医院里找到的那具尸体的。”

“说。”

“他现年三十一岁,名叫易卜拉欣阿卜杜尔拉赫曼,是一个利比亚人,出生于的黎波里一个非常贫困的家庭,即使受过些早期教育也有限,十八岁参军,不久就被调到了阿布·萨利姆监狱,他在那里工作了几年。他还被牵扯进了监狱里的人权暴力事件,包括折磨和谋杀政治犯。在2011年3月卡扎菲政权开始登台的时候他逃出利比亚。他一定提前是看到了自己大难将至。一年以后他出现在了伦敦,在那里担任一个年轻沙特王子的保镖。”

卢克的肩膀垮了下去,“嗯,一个利比亚虐囚者为一个沙特王子工作?那谁最终死在了在纽约盗窃放射性材料的过程中呢?这家伙究竟是谁呢?”

“他以前并没有和极端主义者产生过联系,看起来也没有强烈的政治信仰。他在哪一个部队都不属于精英战士,看起来也没有受过高阶训练。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是一个雇佣打手。十个月以前他从伦敦消失了。”

“好的,再告诉我一遍他的名字。”

“易卜拉欣阿卜杜尔拉赫曼,还有卢克,你还需要知道些其它东西。”

“说。”

“这个消息并不是我找出来的,而在主大厅的大告示牌上。纽约警察局的迈尔森这个家伙在得到有关他的身份特征之后并没有给我,而是自己去查了。他们连告诉都没告诉我们就把查看的信息公布给所有人了。他们把我们孤立了。”

卢克看向了埃德,眼睛转了转。他最不想惹上的就是该死的部门间竞争。“好的,嗯……”

“听着,卢克,我有点担心你。你在这里都快没朋友了,而且我很怀疑再生出一件国际事件对我们有什么帮助。我们为什么不把银行汇款的事报上去让国安局的人去查呢?我们可能为黑进银行账户道歉,说我们是太热衷这个案子了。如果你现在去见那个外交官的话,你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楚迪,我已经在这儿了。”

“卢克……”

“楚迪,现在我要挂电话了。”

“我是在试图帮你”,她说。

在挂断电话之后他看向了埃德。

“你准备好了吗?”

埃德几乎连动都没动,只是朝大楼指了指。

“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呢,先生们?”看门人在他们走进去的时候说。

大楼的前厅吊着一盏金光闪闪的柱形吊灯,右边有一张沙发和几张有个性的椅子。左边的墙边摆着一张长柜台,后面站着另一个看门人。他跟前有一部电话、一台电脑和一排视频显示器,还有一台正在播放新闻的小电视机。

对方看起来四十五岁左右。他的眼睛红红的,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但并不一定是充血所致。他的头发背在后面,看起来就像刚流完澡一样。卢克猜他在这里工作了很久了,就是整晚喝酒和睡着觉他都能做好这份工作。他很可能能认出出入这里的每一个人。而且他知道卢克和埃德不属于这里。

“阿里纳扎”,卢克说。

那人拿起了电话,“顶层豪华套房的纳扎先生,我该说是谁来找他呢?”

埃德一言不发地走到柜台后面把电话听筒按在了电话主机上,挂断了对方的电话。埃德体格巨大,强壮得像一头狮子,但是当他移动的时候却如瞪羚般轻快而优雅。

“你不要说有任何人来拜访”,卢克说。他向看门人出示了他的警徽,埃德也一样。“我们是联邦探员。我们需要问纳扎先生几个问题。”

“我只怕现在这不可能。纳扎先生在早上八点之前不见客。”

“那你为什么想给他打电话呢?”纽塞姆问。

卢克看了埃德一眼。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埃德看起来并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但是在这方面他却干得不错。

“你一直在看新闻?”卢克说,“我相信你一定听说放射性废料失窃的事情了吧?我们有理由相信关于那件事情纳扎先生可能知道些什么。”

对方笔直地看着前方。卢克微微一笑,他刚刚在纳扎身上泼了盆脏水。这个看门人就是一个信息传播中心,明天这栋楼里的每一个人就都知道政府部分的人来询问纳扎有关他实施恐怖活动的事情了。

“对不起,长官”,对方道。

“你并不需要道歉”,卢克说,“你要做的是让我们进入大楼的顶层。如果你不那么做的话,我现在就以防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而且我们用手铐铐上你把你从这里带走。我确定你不想让我那么做,我也不想那么做。所以你还是给我们上去所需的钥匙或者密码之类的吧,然后你就可能继续干你自己的事情了。而且你也要知道如果我们进了电梯你对电梯捣鬼的话,那我就不仅要以防碍公务,还要以四起谋杀案和放射性材料的盗窃案的帮凶的罪名来逮捕你了。法律将会把保释金设为一千万美元,而你在接下来的十二个月里将会被关押在雷克岛监狱等待审判。你想得到那样的下场吗……”卢克看了一眼对方的衣服上的名牌。

“约翰?”

*

“你真的会逮捕那家伙吗?”埃德问。

他们所坐的是一座位于大楼西南角的圆形电梯井的玻璃电梯。当他们搭乘电梯向上走去的时候,这座城市的景象变得很壮观,然后就变得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很快他们面前的景象就变得十分开阔了,帝国大厦出现在了他们前方,联合国大厦在他们左方。远处有一排飞机正在晨光中朝拉瓜迪亚机场靠近。

卢克微笑了起来,“我逮捕他做什么?”

埃德咯咯直笑了起来。电梯还在一点点往上升。

“伙记,我累了,唐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才刚睡下。”

“我知道,我也一样。”卢克说。

埃德摇了摇头。“我好久没像这样熬夜了,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想念这样的日子。”

电梯来到了顶层。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电梯门缓缓向两边分开了。

他们走出电梯,来到了宽阔的走廊上。走廊上的地板是由整块整块的石头打磨而成的。就在他们前方十码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他们是两个穿着西装的大个子,肤色是深色的,也许是波斯人,也或许是其他种族的人。他们把守着一座双开门,但是卢克并不真正在意他们。

“看起来我们的看门人事先打电话了。”

其中一个在走廊里挥了挥手,“不!你们必须退回去。你们不能来这里。”

“联邦探员”,卢克说。他和埃德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不行!你们不具备管辖权。我们不会让你们进去。”

“我想我可以省去向他们出示警徽的麻烦了”,卢克说。

“是啊,没理由那么做。”埃德说。

“和我一起行动,怎么样?”

“当然。”

卢克稍微等了一下。

“行动。”

他们离那两个人只剩下五尺远了,卢克朝他选定的对手走了过去,挥出了第一拳。他对自己的拳头看起来竟然移动地那么慢感到很惊讶。对方比他高上五英寸,双臂张开就像一只大鸟。对方轻易地挡下了他的这一拳,然后抓住了卢克的手腕。对方很强壮,把卢克朝他拉了过去。

卢克抬起膝盖一脚顶向了对方的小腹,但是用腿将他这一击挡了下来。对方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卢克的脖子。他的手指像鹰爪般掐进了他脖子上的肉里。

卢克用自己空着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戳在了对方的两只眼睛上。这一击力道并不大,但是却起到了效果。对方放开卢克向后退了出去,他的眼睛被戳出了眼泪,他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然后他笑了。

他们要真正打一场了。

这时纽塞姆突然像一个幽灵般出现了。他用双手抓住了对方的头,然后重重地把他的头撞在了墙上,用的力道非常猛。是有人把对手的头往墙上撞,但是纽塞姆这么做时却像是试图用对方的头把墙撞穿似的。

梆!

对方的脸皱成了一团。

梆!

对方的下巴松驰了。

梆!

对方的眼睛直翻白眼。

卢克抬起了一只手,“埃德!好了。我想你已经搞定他了。他已经完了。放开他吧。这些地板看起来像大理石。”

卢克看了一眼另一个侍卫。他已经趴在地上了,双眼紧闭,嘴巴张开,脑袋靠在墙上。埃德已经干脆利落地把他们两个都干掉了。卢克没起到什么作用。

卢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塑料扎带,跪在了他的对手旁边。他紧紧地绑住了对方的脚踝,把它们绑得像宠物猪一样。最后会有人来把这些塑料扎带割断的。而到时候这家伙的脚很可能会在一个小时内都没有任何知觉的。

埃德也同样绑住了他的对手。

“你的身体有点生锈了,卢克”,他说。

“我?没有。大家甚至都不指望我去战斗,他们之所以雇佣我是因为我的头脑。”他仍然能看到他的喉咙上他的对手掐过的地方,明天那里会痛。

埃德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是三角洲特种部队队员。我是在发生在努里斯坦的斯坦利战斗前哨站战役发生后的两年后才加入的。但是大家仍然还在讨论这件事,说他们是怎么把你们那些人丢在那里还有你们遭到了怎么样的蹂躏。到第二天早上只剩下三个人还在战斗。你是其中之一,是吗?”

卢克咕哝了起来,“我可不知道什么……”

“别糊弄我”,埃德说,“不管这是不是机密,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卢克已经学会了把事情藏在心底。他很少谈及那次前哨基地交火事件。那件事情就像发生在上辈子,发生在阿富汗东部非常遥远的地带,也正是因为那的遥远,所以向那里派去部队就被认为有什么企图。那是一件遥远的旧事,甚至连他妻子都不知道。

但是埃德是三角洲特种兵,所以没事。

“是的,我在那里,糟糕的情报把我们弄到了那里,然后那变成了我这辈子最糟糕的一个夜晚。”他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

“那让这看起来像电视剧《欢乐时光》里的剧集。我们失去了九个战友。就在黎明前我们的弹药用光了”,卢克摇了摇头,“情况变得很糟糕。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到那时才死的,只有我们活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回来了。马丁内斯的腰部以下都瘫痪了。上次我还听说墨菲变得无家可归了,时不时会进出弗吉尼亚州的精神病院。”

“那你呢?”

“我直到今天还会做与之想关的恶梦。”

埃德一边绑他对手的手腕一边说,“我知道一个了解清理战场细节的家伙,他说他们在那座山上清点出了167具尸体,还不包括我们的人。在战场外围还有21个敌人死于肉搏战。”

卢克看向了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埃德耸了耸肩,“你的身体有点生锈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虽然你可能很聪明,也可能个头小,但是你也像我一样身上都是肌肉。”

卢克大笑了起来,“好吧,我的身体生锈了。但是你说谁是小个子呢?”他抬头看着埃德的巨大的身体骨架大笑了起来。

埃德也大笑了起来。他在躺在地上的那家伙的口袋里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是用来打开装在那座双开门旁边的电子锁的门禁卡。

“我们要进去吗?”

“您先请”,埃德说。

第十二章

“你们不能来这里!”其中屋里的人大吼道,“出去,从我家滚出去。”

他们此刻正站在屋内宽阔的客厅里,远处的墙角处摆放着一架小型三角钢琴,落地窗外的景物在这里变得更加壮观,有晨光从中洒进来。钢琴旁边有一张现代风格的白色沙发和一套精美的桌椅,沙发和桌椅前的墙上挂着一台尺寸巨大的平板电视。而与之相对的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高有十尺的油画,油画上是一些色彩艳丽的散乱斑点和墨团,卢克对艺术略晓一二,他猜那是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

“是啊,我们解决了守在走廊里的那两个家伙才来到这里”,卢克说,“我们是不能来这里,但是我们还是来了。”

对方个子不高,属于那种五短身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绒睡袍。他正手拿着一支巨大的来复枪用枪管对着他们。卢克觉得那支枪看起来是一支老式勃朗宁猎枪,里面的子弹很可能是0.27口径的温彻斯特步枪弹,这种子弹可以在四百码外干掉一头驼鹿。

卢克移向了房间的左边而埃德则移向了右边。对方来回地晃动着枪,不确定要瞄准谁。

“阿里纳扎?”

“你是谁?”

“我叫卢克·斯通,他叫埃德·纽塞姆,我们都是联邦探员。”

卢克和埃德把对方围在了中间,朝他移了过去。

“我是联合国的外交官。你们在这里没有司法权。”

“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已经叫警察了,他们一会儿就到。”

“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放下你的枪呢?听着,你拿的是一把老式枪,需要手动上膛,你开一枪就永远都不会有时间去开第二枪了。”

“那我就杀了你,让另一个人活着。”

他转向了卢克。卢克继续沿着墙向前走。他举起双手示意他并不对对方构成威胁。他这辈子有太多次让人拿枪指着的经历,以至于他早就忘了被人拿枪指着的感觉了,但是被这支枪指着他还是感觉很不爽。阿里纳扎看起来并不像个神枪手,但是如果他成功地开上一枪的话那就有什么东西要被打出个大洞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杀了那边那个大个子,因为如果你杀了我不用说你知道那家伙要做什么。他喜欢我。”

纳扎没有动摇,“不,我会杀了你。”

埃德已经来到对方身后不到十尺远了。他在一瞬间跨过了那段距离,在纳扎扣动扳机的同时把他的枪管向上拍了出去。

梆!

在室内密闭的空间内这一声枪响非常响亮。这一枪在白色石灰抹成的天花板上开了一个洞。

埃德一把就把枪夺了过去,同时一拳砸在了纳扎的下巴上,然后把他带到了其中一张古朴的椅子上。

“好了,坐下吧,坐的时候请小心一点儿。”

纳扎被一拳打蒙了。他的目光在几秒钟之后才重新聚拢。他抬起一只胖乎乎的手按在了他那已经在开始肿的下巴上。

埃德让卢克看了看那把来复枪。“这东西怎么样?”那把枪很华丽,枪托上嵌着一颗珍珠,枪管打磨得很好。很可能几分钟前它还挂在墙上的某个地方。

卢克把注意力转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家伙身上。他又重复了一遍他开始的那句话。

“阿里纳扎?”

对方撅着个嘴,生气的样子和卢克的儿子加纳四岁时生气的样子差不多。

他点了点头,“这不是明摆着嘛。”

卢克和埃德见没有浪费时间,迅速行动了起来。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纳扎说。

卢克看了一眼他的表,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警察随时都会出现。

他们把他带进了主客厅旁的一间书房内。他们拿走了纳扎睡袍,也拿走了他的拖鞋,使得他身上除了条短裤外别无他物,也把他的大肚腩凸现了出来,他的肚子鼓得像个小鼓。他们把他安置在了一把扶手椅上,把他的手腕交叉着绑在了扶手上,把他的脚踝绑在了椅腿上。

书房内有一张上面摆着台老式电脑和桌面显示器的桌子。电脑主机锁在一个厚厚的钢盒子里,盒子本身则嵌在了石质地板里。看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那个盒子,既没有锁也没有门,什么都没有。要得到主机里的数据就必须把那个盒子给熔开,但是他们并没有时间去那么做。

卢克和埃德站在纳气面前。

“你在开曼群岛的皇家遗产银行有一个电子账户”,卢克说,“在三月三日,你汇了二十五万美元到一个叫肯布莱恩特的人的账户上。肯布莱恩特在昨晚的某一时刻被勒死在了哈莱姆的一间公寓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一个名叫易卜拉欣阿卜杜尔拉赫曼的人的雇主,而他昨晚在偷放射性材料的时候被一枪打在脑袋上打死了。”

纳扎脸上闪过了一丝听出了那个名字的表情。

“我不知道这个人。”

卢克深吸了一口气。一般情况下他会花几个小时来拷问这样一个人,但是今天他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那意味着他可能得用着手段了。

“你的电脑为什么锁死在地上了呢?”

纳扎耸了耸肩。他开始重拾自信了,卢克几乎都可以看到他有如潜水般一下子涌回来的信心了。这家伙相信自己能阻止他们。

“那里面有许多机密文件。我有一些做知识产权生意的客户。我也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联合国外交官。我时不时会收到一些……怎么说来着,对,是机密信息。我之所以能做这些事就是因为我那出了名的谨慎。”

“也许真是那样,但是我需要你把密码交给我,好让我自己亲自去看了一下。”

“我只怕那不可能。”

埃德在纳扎身后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起来像咕哝声。

“你会惊讶地看到那是可能的”,卢克说,“实际上我们会进入那台电脑。你会给我们密码。现在有容易和困难的两个方法可供你选择。”

“你们不能伤害我”,纳扎说,“你们已经陷入大麻烦了。”

卢克看了埃德一眼。埃德走过去跪在了纳扎的右手边。他用他那两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纳气的右手。

卢克和埃德在前一天晚上才第一次见面,但是他们已经开始不用语言交流就能默契地配合了,就好像他们可以读懂彼此的心思一样。卢克有过这样的体验,通常是和像三角洲特种部队里的那些家伙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这样默契的配合通常需要更长时间的磨合。

“你在这里谈钢琴?”卢克说。

纳扎点了点头。“我接受过古典乐训练,年轻时曾经是一个剧院钢琴演奏师,现在为了找点儿乐子我仍然会偶尔弹一下。”

卢克蹲了下去,让自己的视线来到了和纳扎的视线平齐的位置。

“一会儿埃德就会开始掰断你的手指,那会让弹钢琴变成一件对你来说很困难的事情。而且那会疼,很可能会相当疼。我不知道这样的疼痛像你这样的人受不受得了。”

“你不会那么做的。”

“第一次我会数到三,你有几秒钟来决定要怎么做。不像你,我们在伤人之前会先警告他们。我们不会偷盗放射性材料去试图杀死无数无辜的老百姓。该死的,相比你对他人的所作所为你所得到的征服太轻松了,但是从第二次开始我就不会再先警告了。我只会看向埃德,然后他就会再掰断你的一根手指。你听明白了吗?”

“你会因此丢掉工作。”纳扎说。

“一。”

“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你会后悔来到这里。”

“二。”

“你敢。”

“三。”

埃德推断了纳扎小指的第二个关节,掰得速度很快,毫不费力。在听到纳扎尖叫之前卢克听到了一声脆响。他的小指折向了一边,角度大得有些吓人。

卢克把手伸到纳扎的下巴下面托起了他的头。纳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的脸也胀红了,呼吸起来变成了喘息。但是他的眼神很坚定。

“那只不过是小指”,卢克说,“接下来是大拇指,大拇指要比小指疼得多,大拇指也更重要。”

“你这个畜牲。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

卢克看了埃德一眼,埃德的表情很坚毅。他耸了耸肩,折断了他的一根大拇指,这一次发出了咔地一声巨响。

卢克站起来让对方叫了一会儿,对方的尖叫声几乎把他的耳膜都震破了,他的声音像恐怖片里的尖叫般响彻了整个公寓。也许他们应该在厨房里找块手帕把他的嘴堵上。

他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他不喜欢这样的事情,这是折磨人,他明白。但是对方的手指会痊愈。而如果一颗脏弹在一个地铁站爆炸了则会有很多人会死去,而那些志愿者也会患病,没有人会痊愈。权衡这家伙的手指和地铁上的伤亡这两者,很容易去取舍。

现在纳扎哭了起来,鼻涕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他也呼哧呼哧地喘息了起来。

“看着我”,卢克说。

对方照着他所说的看向了他,眼神也不再坚定。

“看来掰断你的大拇指终于让你听话了,那么接下来我们会掰左手的大拇指,之后我们就会开始拔你的牙齿,埃德?”

埃德朝对方的左手边挪了过去。

“Kahlil Gibran”,纳扎喘着气回答。

“什么?我没听清楚。”

“密码是Kahlil_Gibran。”

“作家Kahlil Gibran的名字?”卢克问。

“对。”

“那热爱工作是什么呢?”埃德引用了Gibran的一句话。

卢克微笑了起来。“‘是用你心里的线去织那片布,甚至好像那块布将穿在你心爱之人的身上。’我们可以把他的话挂在我们房间的墙上,我爱它们。我猜我们三个人都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卢克走到电脑旁用手指按了一下键盘。密码输入框出现了,他输入了密码Kahlil_Gibran。

电脑桌面出现了,壁纸图片上是一些山顶覆盖着积雪的大山,大山的半山腰是黄色和绿色的草地。

“看起来我们达成共识了,谢谢你,阿里。”

卢克从他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只他从斯旺那里拿来的移动硬盘插进了电脑主机的USB接口里。移动硬盘的容易很大,可以轻易地把这家伙电脑里的所有东西都拷进去,他们需要担心的问题只有稍后的加密破解工作。

他开始了文件传输工作。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空白进度条,进度条的左边开始一点点变绿,3%、4%、5%。进度条下方一个个文件名出现随即又消失,被拷进了移动硬盘里。

8%,9%。

外面的主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混乱。前门梆地一声打开了。“警察!”有人大吼道,“放下武器!趴到地上!”

他们闯进了房内,把许多东西打翻在地,又破开了其它几扇门。听起来他们有许多人,他们随时都会来到这里。

“警察!蹲下!蹲下!蹲下!”

卢克看了一眼进度条,它看起来卡在了12%处。

纳扎抬头看向了卢克。他的眼睛眯缝着,泪水从里面滚滚而下,他的嘴唇也在颤抖。他脸上一片绯红,虽然几乎全裸,但他还是流了一身汗。无论如何都从他身上看不出有理和胜利来。

Yaş sınırı:
16+
Litres'teki yayın tarihi:
10 ekim 2019
Hacim:
110 s. 1 illüstrasyon
ISBN:
9781632919762
İndirme biçimi:
Serideki Birinci kitap "卢克·斯通系列惊险小说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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