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tabı oku: «反美», sayfa 2
四
第四章：幌骗
阿兰娜被她iPhone的铃声吵醒了。当她从沙发垫上抬起头时，她的脖子都僵硬了。太蠢了。在药物的作用下中昏倒并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当铃声停止时，她瞥了一眼脸朝下躺在沙发上的布雷登。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拿她在地上的包里的手机。把它放到她的眼前时，她看到来电者留下了一个语音消息。
帕尔默特工。他是在确认她的安全，他的人不仅对哈维尔感兴趣，她的安全也是他们的关注点。他提醒她，反美组织是反政府狂热分子，他们能够诉诸暴力来达到目的。在消息结束时，他说，如果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应该给他打电话。
她手里拿着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这人好像还行。不像那个法西斯一样的漂亮但愚蠢的姑娘。但即便是陌生男人一开始也是挺好的。直到他们想得到些什么东西。然后他们就会不怎么关心你，更多的是他们自己。你成为他们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就是人性丑陋的一面。每个人都把它藏起来了，但它一直都在里面呼之欲出。
她的iPhone发出一声提示音。她昏倒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当哈维尔的手机号码出现在显示屏上时，她的呼吸加重了。由于FCCU在监视着她的信息，她不得不担心有关她或哈维尔的毁灭性信息。她迅速点开去看消息：“阿兰娜，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请过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一切。”
三天三条短信。哈维尔从来没给她发过像这些一样的神秘短信。如果他手机没在手上，那么谁在发短信？特工麦克布莱德和FCCU？第一条短信可能是想让阿兰娜作为一个线人卷入这件事。也许他们是想发送更多短信来作为寻找哈维尔的额外动力。无论是谁，发消息的人都需要知道她不会被当作傻子一样耍。
她回复了那条信息。 “证明你是哈维尔。我上个生日你送了我什么？”
五分钟后收到了回复。这条消息没有文字。只有JPEG照片附件。她打开了图片，那是一张她自己穿着黑色比基尼的特写镜头。这张照片让她起鸡皮疙瘩。这照片她只给一个人看过：哈维尔。不久之后收到了另一条消息：“我真的是哈维尔。如果你想让我告诉你更多你的秘密，我也可以。来找我。不然我会来找你。”
麦克布莱德特工通过给她发这张照片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照片只可能从三个地方来的：哈维尔，FCCU或阿兰娜自己的硬盘。不管怎样，这家伙都他妈是一个厉害的黑客。肯定是一个男的。真不该把比基尼照片泄露出去。暗网里充满了变态，就像他一样发布裸照和一些来自中毒的硬盘驱动器和网络摄像头里的东西。
窥探是他们的前戏。羞辱才是最终的压轴戏。毫无疑问，这个混蛋肯定会对她的任何痛苦或无助的表现感到兴奋。她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带着怒气回复的话会让他知道他已经被察觉了。她的目光转向了门口，想象着波格丹，FCCU或那个发信息的人随时都会闯进来。她迅速拿过行李袋，取出备用笔记本电脑。
当电脑启动时，她在抹除位置缓存之前关闭了她的iPhone上的GPS。她不能让这东西追踪她的一举一动。那张照片感染了病毒。她很确定。但那些信息和关闭了的GPS必然会引起FCCU的注意。她必须跟布雷登做完正事，然后撤走。
他的头靠在沙发边缘，还在昏睡中。在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点击漏洞工具包后，她蹑手蹑脚地爬到他旁边。他的智能手机就放在他左手旁边的沙发垫上。在伸手拿的时候，她看了一下他，确保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她安全地拿到了手机，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笔记本电脑旁，然后在键盘上打了敲打了一则消息，然后发到他的手机号上。
她点击消息中的链接后，恶意软件就被下载到了他的手机上。B计划的设置已完成。她删掉了那则消息。下一条列表里最新的消息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她的好奇心战胜了自己。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文字时，她用手指捂住了嘴巴。布雷登吧唧着嘴。她忙着把即抛电话和笔记本电脑塞进行李袋里，然后走到他那边。
当她摇晃他的肩膀时，他半睁着眼睛坐起来。 “你干嘛啊？”
她把手机塞进他手里。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没时间了。我去外面跟你解释。”
她吵着让布雷登站起来的时候，他咒骂了几句。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然后带着他夺门而出。当他拖着脚走在走廊上时，她的手撑着他的肩胛骨。在经过吧台的时候，她看见正在调酒的娜塔莉娅盯着他们两个，然后做出“对不起”的嘴型。
阿兰娜环顾了一眼大厅。恍惚音乐从扬声器中飘出来。那一群人是时尚的千禧一代，穿得好像他们能买得起那些很贵的酒。没有空座。还有一半人是站着的。空气中的烟雾比她刚来的时候要厚的多。她挥一挥鼻子前面水烟的味道。
布雷登咧嘴笑着，跟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起他的臀部来。她恶狠狠地看着他，然后对着他的耳边大喊了一声让他快点从前门出去，然后她走向后门。他抬起下巴，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走道走向聚集在中心的那一小群人。当一位女客人拂过他时，他的脚失去了平衡。
他摔在一张皮革沙发上，旁边是一个穿着破旧的东欧人和他的约会对象。然后开始咯咯地笑。阿兰娜瞥了一眼娜塔莉亚，看见她皱了皱眉头，用她的头示意了一下，让她解决现在的麻烦。这个高六英尺，满脸胡须的欧洲人握紧了拳头。当她冲到他身边的时候，布雷登正瞪着那个人。在用胳膊搂着他的同时，她向那个皱着眉头的欧洲人道歉。
她将手臂放在他的腰间，然后将他带到主入口。当他们试图在人挤人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来的时候，他笑了笑。当保镖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离门口还有一半的距离。他闷闷不乐地瞪着他们。阿兰娜代表布雷登请求原谅，然后解释说他们要离开了。要是他们不马上离开这里，那个保镖就要发飙了。
她反复地点点头，然后拖着布雷登朝门口走去，保镖也跟在了后面。在走到门口的过程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保镖为他们打开了门，然后在布雷登耳边说了句，再也不许踏进这个地方。走到外面后，她把肩膀靠在入口的一侧，然后把头伸到街上。她观察着俱乐部附近的人和人行道上的所有人。
他从后面拽着她的右衣袖。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当她感觉没有潜在的威胁时，指着街上的星巴克。 “一会儿再说。在那里等我。”
“你会说—— ”
她一边用胳膊把他撑起来一边咕哝着。当他站稳时，她从后面推了一把。 “我就在你后面。”
布雷登摇摇晃晃的，但还是靠自己往前走去。是冒险让联邦探员看见她和布雷登在一起，或者是不让她的朋友牵扯进来呢。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在等了五分钟之后，她一边观察着有没人在监视她，一边跟着他。前面有几个二十几岁的家伙正在打量着她。当他们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撇开目光，避免了眼神接触。
星巴克里面几乎所有的桌子和椅子都被坐满了。她看到布雷登坐在窗户旁边的一个木制高脚凳上。他的右肘顶在细长的桌面上支撑着他的头。周围的人都在喝咖啡和忙着他们电脑上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
阿兰娜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伸出了手。 “给我你的手机。”
当她扭动手指时，他从前口袋里取出手机。 “你想用它做什么？”
她从他手里拿走手机，然后开始看他的应用程序。“我叫一辆优步。”
“我会开车——”
“你连走路都走不直，还有可能摔进一个陌生人怀里。”
他举起右手指着她。 “这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来？”
“哈维尔的手机号给我发了一段威胁消息。”
“信息里说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并在应用里输入了地点。
当他继续把头支撑在桌面上时，他的嘴唇蜷缩着冷笑道。 “学一学保持神秘和没礼貌之间的区别吧。”
阿兰娜不太关心那张照片而是关于分享私人信息的评论。她没有办法不在意布雷登可能会有泄露秘密的威胁。她从未跟他或其他任何人透露过的自己以前的事。尽管事实上他是她最亲密的朋友，而且在她最低谷的时候也陪着她，后来每次遭遇低谷他都在她身边。如果他知道她的过去，他们可能就不会再是亲密的朋友了。
她把手机还给他。 “你感觉好点了吗？”
他简短地眯了一下眼睛。 “好点了。我的头脑正在清醒中。”
“你最好在外面等。你叫的车很快就到了。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让我置身事外吗？”
他站起来。 “你能相信我吗？你告诉我你能不能。”
阿兰娜的下巴颤抖着。他说的话让她措手不及。当他蹒跚着走向门口时，她脱口而出，也是她唯一可以说得出来的分别的话。 “哈维尔有什么消息就打电话给我。”
她在柜台点了一杯冰拿铁，而布雷登在街道边等着。拿起她的饮料后，她看见他坐进了一辆白色的思域。她一边走向她的停车位，一边从冰冷的塑料杯里啜饮。当她穿过街道走到她的卡罗拉旁边时，一辆黑色面包车在街区的尽头发动了。她停下在包里摸索着她的车钥匙，匆匆瞥了一眼面包车。它几乎就在马路边缘旁边。
阿兰娜在进到车里时仍然保持镇定。她将卡罗拉驶离路缘边，然后猛地踩下油门，插进正在接近的一辆车前面。在右侧车道疾驶的同时，她每隔几秒就会看一眼后视镜窥视。黑色面包车在几辆车的后面。她愿意去相信它是FCCU派来的。但她不能冒这个险。
在她开到前面有一段行驶缓慢的路段时，那辆面包车已经追了她好几个街区。她加速进入没车的左侧车道。一辆吉普车跟在了她后面。赶上来的面包车跟在了吉普车后面。随着前方的信号灯变成黄灯，她旁边的车减速了。她紧咬着牙关，准备着在变成红灯的时候逃走。
当她在匝道上向西开往A1A时，并未出现追她的人。当她开到堤道上时，在把她的iPhone关机前，她的iPhone再次响起。她安全的呆在公寓里之前，她不会和任何人说话的。如果FCCU问，她会解释说被发来的信息吓坏了。这件事轻而易举。
在她经过市中心前往海豚高速公路时，沿着比斯坎湾的通畅的交通和温暖的海风，并不能让她感觉轻松。她的脚一路都踩在加速踏板上，一直到她住的橙砖公寓楼。看到有人走进马路中间时，她踩下了刹车。她的车头灯照在麦克布赖德特工身上。在她旁边停下车后，阿兰娜放下了窗户玻璃。
在她说话之前，麦克布莱德特工抓住门然后压身向前。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把它关了。你没看到消息吗？“
在回答之前，她嚼了几下口香糖。 “是啊。下次你的男朋友联系你，更努力点去获取一些信息。”
阿兰娜紧紧攒住汽车座椅的边缘。 “那不是哈维尔。”
“那是他的手机号码。”
“但他答不上来我问他的关于我生日的问题。”
麦克布莱德特工的手指敲了敲门。 “他给了你证据。那张图片。”
“是另一个黑客假装是他。”
阿兰娜一开始就认为那个号码被黑了。有了像她早先下载到她即抛式手机上的钓鱼应用程序，发件人的数据可能会被更改以显示他想要的任何电子邮件地址或号码。但他能够在同一个号码上发送和接收消息，这意味着他手上可能有哈维尔的手机。
“那你就因为一条让你害怕的信息就禁用了你的GPS？”
在看到麦克布莱德特工自鸣得意的表情后，阿兰娜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禁用了GPS，是因为我的手机感染了病毒。”
“收到奇怪的信息时，你总是这样反应过度吗？”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天天在他们身边。”
麦克布莱德特工瞥了一眼远处然后摇了摇头。 “好的。就算你是对的。除了你男朋友之外还有谁会费心去感染你的手机？”
“反美组织。”
“是什么让你如此确定他不是反美组织里的？如果他是，你是应该害怕。他们是冷血杀手。在他的室友被打死之前，我们安插了证人在保罗公寓里。”
“你有证据证明哈维尔是反美组织的一员吗？”
“你为什么还在维护他？”她提高了声音。 “他威胁要来找你。他知道你的号码。有你的照片。并说他可以分享更多的秘密。他说的秘密是什么？”
这个话题就是阿兰娜最不想跟她谈论的。 “我怎么知道？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我。不是哈维尔，是其他人发了信息，并且用恶意软件感染了我的手机。”
“或者你只是在撒更多的谎。是什么让你确定你的手机被感染了？”
“任何一个可以窃取我照片的人，都有能力用病毒感染我手机。”
“我想你的男朋友应该有这个能力。”
她翻了个白眼。 “你应该追查保罗。而不是哈维尔。”
“我的调查我自己来管。他们两个是同伙。我们要调查的是他们两个。”
“你没听见吗？哈维尔是被保罗设计了。”
“我不是帕尔默特工。无论你编了什么借口，我都不感兴趣。从你张开嘴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在说谎。你的男朋友是你不在监狱的唯一原因。做好你的工作，找到他。”
“那手机呢？”
麦克布赖德特工伸出右手。 “给我。我们会检查的。”
阿兰娜把副驾位上的电话递给她。 “没有电话，我要做什么？”
FCCU特工摇了摇头。 “我发誓，技术让你们这些孩子变得毫无用处。回你的公寓去。等我们联系你。在你换手机之前，如果你的那个男朋友再做什么，我们就无法追踪到你。”
阿兰娜对这个一根筋已经失去了耐心。 “听起来你已经认定他有罪了。”
“我问你的意见了吗？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在说话之前，她噘起嘴唇。 “说完了吗？”
“没有。下次你要做一些像关闭GPS那样的事情，你必须要先跟我报备。听懂了吗？下次我就不会那么有礼貌了，我会直接逮捕你。“
阿兰娜通过按下按钮来升起窗户玻璃来回应。她看都不看麦克布赖德特工的反应，换了档，径直开车去了停车场。在把车停进第一个空位后，她突然大叫起来。她恨死了每次都欺负她的人。更糟糕的是她还不能反击。
“不管怎么样，答应我，你不会像我一样落得这样一个无助的下场——来自一个受害者。”
她把后脑勺砸在枕头上。她父亲的话让人联想起他和母亲之间的争吵。即便是在她最好的时候，阿兰娜也不及她妈妈那样的操纵者的一半。阿兰娜受尽了她妈妈的各种精神虐待，除非她需要进行社交来往上层社会爬的时候。她父亲忍受的辱骂，情况要比她糟糕得多。
有一个嵌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就是她的母亲曾经想让她跟父亲反目。在挑起了一场关于没钱搬到更好街区的争吵之后，当她的父亲出来，她母亲跟阿兰娜说， “你父亲疯了。你知道吗？精神科医生诊断他患有边缘性人格障碍。你都能看得出来的，不是吗？那不就是他的问题所在吗？”
当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时，她的母亲翻了个白眼。 “我为什么要问你？你就跟他一样。我打赌你肯定也疯了。”
跟一个完全自私的玩世不恭的人和嘴上完全没有过滤器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阿兰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睁开眼睛，然后从手套箱中取出U盘和杰西卡的文件。当她带着手提包和行李袋走出卡罗拉时，她观察着车库里面有没有安插在这儿的联邦探员。
她的心脏随着她走向电梯的每一步跳动着。整个过程，她一直用手指敲着左大腿。在联邦探员的监视下，身上带着假身份的证据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忍不住在想麦克布莱德特工或她的FCCU伙伴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突袭。
进入公寓后，她将笔记本电脑从包里拿出来，然后把其他东西倒在她沙发旁边的橡木咖啡桌上。一张塑料卡从一堆东西里滑落到棕褐色的地毯上。沿着边缘的血迹引起了阿兰娜的颤抖。她的第一个驾照。她把它插进那堆东西的下面。没有时间重温痛苦的回忆了。
即使没有那张卡的突然出现，自从她与哈维尔分手后，一只怀旧的小虫也一直在咬她。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她回想起家人的次数比在南佛罗里达州的时候加起来还要多。与她的父亲不同，她通常会阻止任何唤起过去的冲动——特别是最可怕的时刻。她的骷髅没有被挂在壁橱里。他们被深埋在神圣的土地下，永远不会再被踩踏。
她坐在沙发的尽头，备用笔记本电脑开着放在咖啡桌上。六个月前，除了下载一些文件和应用程序外，她还没有用它做过任何事情。它和即抛手机应该是安全的。它们需要保持这种安全状态。她的数据应该要保持加密状态。次要文件将放在其他地方。浏览和发信息仅限于她信任的人。
她把U盘上的东西复制到了她的电脑上。是杰西卡的信息。银行和信用卡账户。然后她把电脑上的任何数据转移到了U盘上，确保她所有的数据已经备份。她把数据捏在手里是最安全的，以防联邦探员过河拆桥。然后阿兰娜会在麦克布莱德特工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让她看看科技也会让她变得一无是处。
但是，只要她能找回哈维尔，就不需要紧急逃生。她会说服他填补所有未解问题的空白。如果运气好的话，再帮助她将麦克布莱德特工和其他联邦调查员赶走。她在即抛手机上打开钓鱼应用。如果布雷登在对联系哈维尔的事撒谎，她还有第二手招等着。
阿兰娜停下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的敲击，然后深呼吸。她怀疑布雷登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听见他质疑她的忠诚还说不信任她，真的很刺耳。但她从没想过会在他的手机上看到这样的消息：“让那个贱人离我远点儿，不然你别想拿到钱。”
五
第五章：短信钓鱼
穿着在背心和短裤，阿兰娜盘腿坐在超细纤维黑色沙发上，盯着她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信息。无政府主义者在华尔街游行的新闻报道在电视上静音播放着。涌入纽约市金融区的群众穿着黑色衣服。便衣，帽衫，面具，全都是黑的。在人群面前，一群佩戴着防暴头盔和警棍的警察在尼克瑟斯银行总部塔楼的一楼隐约可见。
根据她正在看的这则消息，此时此刻，更多反美组织的粉丝也聚集在劳德代尔堡市中心。但在幕后，至少会有一个抗议活动的组织者，这是为了避免过去抗议活动中发生的暴力冲突再次发生。她的即抛手机响了。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右大腿上后，她看都没看是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嗨，布雷登。”
“我打过电话给哈维尔了。他不想跟你说话。”
她用漏洞利用工具包在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调出了地图。“因为他担心让我陷入危险之中？”
“他也担心会惹恼反美组织。”
“听起来他们控制着他。”
“他一直在说他们在保护他。”
她点击了界面的缩放按钮。 “如果保罗参与其中，我就不会相信。”
“保罗怎么了？”
“他认为没人比得过他。你在哪呢？”
“在家。怎么了？”
她地图上的蓝点位于领地银行的劳德代尔堡总部附近。“只是问问。如果哈维尔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行。”
在他挂断电话后，阿兰娜继续用她从幻影区购买的漏洞攻击套件跟踪他。它的预编代码会找到移动设备中的漏洞，比如布雷登的手机，并使用远程访问木马恶意软件感染该设备。就像她的iPhone被感染的方式一样。如果哈维尔现在站在这里，他就会让她就用一个骗钱的脚本，在一个工具上自动完成所有的工作。但是，在她的技能中，并没有短信钓鱼这一项。
她爸爸从来没有教她任何关于短信钓鱼的事。他讨厌手机，还将他的工作手机称为“狗链”。没有它哪儿都去不了。晚上时间和周末都随时待命，处在持续的压力下。他讨厌自己的工作却没办法辞职。市场对一个高中毕业和还有犯罪记录的前黑客并没有很大的需求。在他变成白帽黑客之前的那段年轻岁月里，他被指控计算机入侵罪。
他黑进了一个企业网络——只是为了挑战，而非为了个人利益。当他发现他们网络的安全漏洞时，他自己去修补了这些漏洞。而他们的感激就是：看到他被起诉和监禁。从来没有偷过一分钱但却遭到某些公司的惩罚，而这家公司每天都欺骗数百万的客户。就像布雷登的反资本主义抱怨听起来很烦人一样，她其实比看起来更有同情心。
阿兰娜抬头看了看她的电视。尼克瑟斯银行的纽约办公大楼前面的一名警察正在大喊大叫。她将笔记本电脑放回沙发垫上，然后拿过遥控器调高音量。警察警告人群保持距离。但抗议者走得越来越近，直到他们面对面。
警察试图击退人群。推嚷升级为全面的混战。抗议者被摔倒在地。其他人则被喷了胡椒喷雾。一些人已经手痒了，开始殴打警察。摄像机拍到一个警察带着另一个额头出血的警察逃离现场。
昨天逮捕的反美组织的可疑成员马修萨顿，激化了今天现场的矛盾。她看到早前的一则新闻镜头，一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小的男子在伦敦一所公寓外被羁押。该组织的支持者抗议当局逮捕他，同时允许那些来自大银行的真正罪犯却什么事都没有。
阿兰娜将频道换到本地电视台。政治不关她的事。在联邦调查局将她的命运与他们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之前，关于反美组织的新闻报道几乎没有引起过她的兴趣。如果不是布雷登要看，她甚至都不会去看。根据萨顿被捕后他发来的消息来判断，他不仅在幕后协助迈阿密的抗议活动，他还是该组织粉丝的主要组织者。这是另一个被忽略了的事实。
广告后，新闻将其报道转移到领地银行大楼前的抗议游行。幸运的是它没有失控。布雷登的GPS显示他就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无论他保守秘密的原因是什么，她都不希望他在监狱或医院里中结束。
他和他的抗议同伴们似乎并没有放松的势头。她怀疑他应该很快就会遇到哈维尔。但她对找到他另有想法。在漏洞利用工具包界面，她从他的GPS定位界面切换到他的通话记录界面。上面列出了一个他打电话给她之前打出去的一个号码。她猜这是哈维尔的。
记录还列出了另一则来自她之前看到过的未知号码的消息。基于她看过的记录，昨晚用未知号码给布雷登发短信的那个人很少给布雷登发消息。这些消息主要关于如何运作反美组织。她点开一则消息：“如果我们不关闭Cr0n05，他会直接把联邦调查局引到我们这里的。”她关闭了漏洞工具包。任何与她或哈维尔无关的消息，都不是她首要关注的问题。
从咖啡桌上拿过即抛手机，她输入了在布雷登手机上看到的号码，然后再用钓鱼软件显示出布雷登的号码。她打开玻璃门走到她的阳台，在闷热的空气流入房间里之前关上了门。如果FCCU窃听了她的公寓，这是一个她不希望他们听到的电话。她将肘部放在栏杆上，然后点击应用程序拨打电话。
“怎么了，布雷登？”哈维尔带着一丝忧虑说道。
当她对着电话说话时，她的手是颤抖着的。“我是阿兰娜。”
“阿兰娜？你是怎么——”
“不要责怪布雷登。他不知道我从他的手机上拿到了你的号码。”
听筒里充满了他的呼吸声。 “你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
“有人捣毁了你的公寓，我必须要知道你是安全的。”
“是啊。我看见你进我的公寓了。”
“你看到了？怎么会？”
“是用我放的监视摄像头。你是怎么进去的？”
阿兰娜看见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家伙，穿着牛仔裤和一件T恤，站在大楼后的人行道上窥探着她。她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然后坐到了阳台的另一端。 “我撬了锁。”
“你不应该那么做的。”他深沉的声音非常低，几乎都快听不到。 “布雷登说，联邦调查局跟你谈过了。他们知道你闯进了我的公寓吗？”
“知道。这就是我们需要谈一谈的原因。FCCU逮捕了我并搜查了我的公寓。他们有我的网络钓鱼数据。”
哈维尔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像我告诉你的那样别掺和，这些就绝不会发生的。”
她边站着，边看着一个人骑着摩托车经过大楼。“我是去你的公寓帮你的。我收到了一条你的号码发给我的消息——”
“布雷登告诉我了。我从未发过任何消息。”
她从来就没有相信是他发的。但听到他这么说仍然松了一口气。“那是谁发的？”
“我不知道。”
“无论是谁给我发的我在分手前给你发的比基尼照片。你都要去检查你的电脑是否有间谍软件。”
“挂了电话，我就去查。”
她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你在为反美组织工作吗？”
“不算是。说来话长。”
“哈维尔，联邦探员迫使我作为他们的线人。我应该要帮他们找到你的。”
“这就是你打电话的原因——帮助他们找到我吗？”
“不是。我只是假装合作。但也许你应该和他们谈谈。如果你遇到麻烦他们可以提供帮助。”阿兰娜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我不能跟他们交谈。”
她踢了栏杆的底部边缘。 “为什么不能？”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讨厌被困在这里。但在我找到答案之前，那样对我来说并不安全。”
她在阳台中间踱步。 “这跟保罗有什么关系吗？联邦探员告诉了我特里的事。”
“在他发现特里后，保罗说服我躲起来。”
她就知道。保罗就是在耍他。“保罗把你拽进这些反美组织的事里面的，是吧？那人就是疯了。你不能信任他。”
她瞪着相邻地段蔓延的树木时，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 “他跟我说的一样的话。他说你会把我们出卖给联邦政府。”
“我只是想让你和他们谈谈。你能做到这些吗？”
“在反美组织知道是谁要抓我前，跟他们谈不安全。他们知道的时候，我会跟他们谈的。你相信我的，对吧？”
她的喉咙收紧了。 “嗯。我相信你。”
“再等一段时间。我不希望我们任何一个人最终进监狱。我会尽快和你谈的。”
阿兰娜挂了之后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她不想在电话里失控。她很高兴听到他还担心她，她希望当她遇到麻烦时，他会支持她。就像他一直都在做的那样。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她做了一个又一个的牺牲，就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为了再见到他。但在与他交谈后，她不确定这种担忧是否是相互的。
现在的情况都是保罗的错。他设计了哈维尔，让他当反美组织这一堆烂事的替罪羊。她很确定。她点击着即抛手机屏幕，打开了她导入的联系人列表。如果他不接她的电话，也许他会回短信：“保罗。我是阿兰娜。我们需要谈谈。”
她拿着手机陷进滑动门旁边的柳条椅。一边想着这个烂透的借口，一边伸展双腿以便看得更清楚。她附近没有多少新建筑。大多数未开发的地段和社区住宅已经有几十年了。挺沉闷的。但对比不久前，她现在的居住环境提升了很多。
阿兰娜的手机震动了，她惊讶地看到保罗真的回应了。 “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
她立即回复了。 “告诉我特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分钟后他回答。 “我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
“我和哈维尔谈过了。你不应该让他和反美组织混在一起的。现在联邦探员门都在找他。”
“我只让他帮我存储数据。就这样。”
她一边闭上眼，一边绞尽脑汁地去回忆那少得可怜的有关于反美组织的记忆。他是在说其中一家银行的数据吗？她需要从他那里撬出更多细节。 “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把数据发给他？”
“别再问了。如果他们找到我们，我们就死定了。”
“你在怕谁？”
听了十几分钟的萦绕在耳边的蝉鸣后，她放弃了他会回复的希望。保罗就像其他人一样在躲着她。如果哈维尔也是处于来自反美组织的危险中，那就难怪他不敢说了。但她还是没有弄清楚布雷登这里面的角色。
阿兰娜的注意力集中在一辆黑色面包车上，停在街角后面的一棵树后面。它和从Serendipity跟着她的那辆车一样。侧门打开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金发男子上了车。在其他人来监视她之前，她急匆匆地打开门。无论是否有FCCU在监视，她都讨厌陌生人大举进入她的生活。
在房间里，她看到了领地银行抗议的最新消息。它已经演变成与纽约一样的斗殴——只是更片面点。画面上，抗议者在逃离并被来到现场的警察殴打。她畏缩了，希望布雷登能够毫发无损地逃脱。还真是多亏了保罗和反美组织，世界正在她周围崩塌，还在动荡中声称是她最亲密的朋友。
阿兰娜坐在沙发上，上面的通风口的冷空气冲向她。她没办法就这么等着哈维尔改变主意。至少，她可以跟进了解事情的进展。她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Tor浏览器来访问暗网并登录幻影区。她出售偷来的身份证数据并购买了她的漏洞工具包的市场只是网站上各种阴暗交易的表面。
网站的所有者将其视为一个完整的暗网生态系统。一个犯罪分子，自由主义者，恐怖分子和无政府主义者的在线乌托邦。没有政府监管。不用缴税。没有国家安全局的窥探。他们的搜索引擎可以搜到每个黑市。支付系统覆盖了买方和卖方之间的所有加密货币。
她靠在扶手上，然后将脚放到垫子上。滚过市场图标后，她点击了论坛链接。反美组织的追随者在一个幻影区的私人论坛上集会。要成为成员，需要管理员批准。但她不知道任何可以邀请她的论坛成员。
幸运的是，她的市场交易在网站的声誉系统上积累了大量的积分。她的请求在十五分钟内得到了批准。根据最新讨论主题下面的计数器，在线的有超过一千名成员。阿兰娜点开最新的主题。第一篇文章是Cr0n05写的，为了回应在抗议者身上发生的暴力行为。他称自己是该组织的非官方发言人。
“不要相信秘密警察向国营媒体提供的最新的虚假宣传。马修·萨顿从未是反美组织的成员。他只是最新的无辜旁观者，他们的权利被他们称之为政府的盗贼所剥夺。欺骗是法西斯国家安抚其被征服群众的工具。
“是谁在支持政府那些谎言的阴谋？那些权力机构。那些所谓的精英，他们的贪婪助长了一个裙带资本主义制度，掠夺、贬低和谋杀所有种族、信仰和民族的公民。如果运营银行联盟的罪犯们要面对正义的审判，那就必须要推翻一个整个机制！”
后面是数百条评论。这些发布者是在回应Cr0n05，不仅指责警察，还有政府和银行。他们列举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调查尼克瑟斯银行举报人可疑死讯后的抗议活动，该举报人声称该银行正与其他人串通以稳定市价。
他们认为，在黑客攻击后，对反美组织及其支持者的镇压证明了政府和警方正在保护银行。他们将对反美组织的调查称为追捕女巫，并对萨顿被捕表示愤怒。在号召对银行和政府采取暴力行动之后，有人担心Cr0n05会被暗杀。
焦点转向针对抗议者的暴力行为。发布者们附有抗议者的图片和视频，流血的抗议者，殴打和被胡椒喷雾喷。有些人想知道警察怎么会为游行做好这么充分的准备的。他们认为是内部有奸细，需要把这个奸细揪出来。
许多发布者都提出用武装暴力来对抗警察，联邦政府和任何支持他们的人。但有些人建议他们应该等Cr0n05来觉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在翻阅了一页又一页的狂热分子和粉丝的愤怒反应之后，阿兰娜倒在沙发上。她无法迎头赶上最近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成千上万的帖子是看不完的。
她把手背靠在额头上。随着联邦调查局渐渐逼近反美组织，他们可能会在没有她帮助的情况下抓住哈维尔。在她责备自己之前，将他送到FCCU的想法首先在她脑海中跳了出来。还真厉害啊，为了救自己，她正在考虑出卖她唯一爱过的人。她已经正式成了奸细。
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如果有可能进监狱，她应该想一个逃生计划。在想起杰西卡时，她考虑着搬到丹佛。她可以开始计划最后时刻的出路了。联邦政府可以追踪她名下的钱，但她可以把剩下的钱集中在杰西卡的名下。
当她手机收到消息时，阿兰娜正在谷歌搜索可能离开迈阿密的交通工具。她赶紧看了一下。也许是哈维尔改变了主意。然而并没有这样的运气。消息来自娜塔莉娅：“波格丹来这里问起你了。他的一名手下看到你离开了。他正在悬赏找你。”
六
第六章：肢体语言
阿兰娜坐在咖啡馆角落的一张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次性咖啡杯。在娜塔莉娅在电话里确认了她最大的担忧之后，昨晚她几乎没睡。波格丹急于找到她。她结结巴巴地说着他是如何贿赂并威胁她来获取信息的。他相信了她撒的谎，阿兰娜说她以前没见过她。但她担心有人在暗处监视着她。
阿兰娜忍不住为她和布雷登那天惹的麻烦感到愧疚。考虑到她与布雷登和哈维尔的处境，她想保住这个仍站在她这边的朋友。她道歉了并向娜塔莉娅保证，她会保持低调，直到波格丹这件事平息下来。
打开糖纸时，她的手指僵硬了。她想起了波格丹尖锐的指关节重重地打在她的下巴上。击打的力道将她撞倒在人行道上。当一阵阵殴打结束时，她已经濒临昏厥，还带着血腥的鼻子，裂开的嘴唇，淤青的肋骨。每当阿兰娜对他要找她感到恐慌时，那种殴打的记忆总会重新浮出水面。这次她很难把它重新埋藏起来。
波格丹还因为一个人说她针对他惩罚过她。殴打可以提醒那些针对他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她如果再跟他相遇恐怕就会没命。如果他是在担心她是来复仇的，那么来悬赏我就说得通了。他太喜欢跟对手争斗，以致于会让像她一样的威胁活着离开。
糖纸在她的手指之间滑落，里面的东西撒到了黑色桌面上。她擦掉白色粉末时皱起了眉头。她对波格丹的焦虑让她从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上分心了。帕尔默特工安排了在迈阿密市中心的咖啡馆见面，要给她一部新手机。
那些威胁消息吓到了他，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公共场所，以防发件人监视她的动向。按照指示，她坐在前窗视角外的后面角落的桌子旁。她凝视着大门附近的展示柜台。除了两个咖啡师之外，没有他或任何其他人的迹象。
帕尔默特工是她唯一关于反美组织的潜在信息来源。在她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布雷登在领地银行小冲突后，对那些警察所做的事大发雷霆。在她作为联邦间谍和黑他手机的人之间，她现在可能很不受他待见。哈维尔太害怕而不敢吭声。保罗和麦克布莱德特工不相信她。她希望帕尔默特工相信她。
如果她不能从特勤局特工那里哄骗到任何信息，她至少要清楚他是不是跟她站一边的。五分钟后，他来了。在柜台下单后，他淡定地走向桌子。他以一种温暖的微笑看着她，然后以平静的语调开始说话。
“我们在这个角落没有人会来打扰。这个地方在午餐时间之前都没什么人。你还好吗？在那些消息和抗议活动之间，我想确保你没有感到焦虑。”
阿兰娜坐在他对面的白色塑料椅子上审视着他。 “谢谢你的关心。我挺好的。”
“你知不知道反美组织的最新声明？”
阿兰娜在回答之前放下了她的杯子。 “没有。我今天还没看新闻。”
“他们的发言人Cr0n05在一小时前宣布，该组织正计划联邦执法部门进行报复，为了马修·萨顿。”
“什么样的报复？”
他解开他的灰色西装外套。 “还不知道。我们有人监控反美组织与领导抗议活动的人之间的通信。他们仍然对昨天警察镇压事件感到愤怒。”
“他们生气是因为他们认为警察做得太过分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想要伤害别人。”
“像反美组织这样的名字，你认为他们会害怕为他们的事业流几滴血吗？”
“用这个名字称呼自己并不构成犯罪。”
他用食指戳在桌面上。 “但它应该是。”
“他们是黑客。他们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让一个网站崩溃？”
“你没在看新闻，对吧？在整个欧洲，越来越多的无政府主义者袭击企业和公职人员。就在我们说话地这个时候，反美组织的支持者正在倡导武装暴力。我们听说他们正在策划一些比较危险的事情。”
“有多危险？”
他一边靠在椅子上一边盯着她。 “他们没有透露任何细节。我的人能得到预警的唯一方法是潜入他们的内部。所以我们想要跟进任何线索。你有没有收到哈维尔的什么消息？”
“我已经给他和他所有的朋友发了信息。什么都没有。”
“他一跟你联系，就给我打电话。特勤局认为最新的威胁消息非常可信。这些极端分子构成了国家安全的威胁。”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相信我？去查查历史。在被暗杀的最后两位总统中，麦金莱被一位无政府主义者枪杀，杀肯尼迪的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我以为特勤局在保护总统呢。你为什么要掺进反美组织这件事？”
“我们部门还协助处理与网络安全有关的问题。”
“你们让所有人都在做同样工作。难怪政府会搞砸。”
他把头靠在一边笑了笑。 “我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你会让麦克布莱德特工那么生气了。”
“彼此彼此。”
“麦克布莱德特工很擅长她的工作。但这个案子让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们都是这样。明年是大选年。金融业目前的状况，银行业崩溃可能只需要几周或几天。哈维尔是全球调查反美组织的唯一线索。所以，如果她有时候发怒，你也得体谅一下。”
她再喝了一口咖啡，她的嘴角温暖了起来。 “她讨厌我。每此我看到她，她都威胁要把我送进监狱。”
“除非我签字，否则她不能那么做。再说我也不会签——只要你做好我们交易中你的工作。不要让她有借口找上你。”
当她伸出双臂放在桌子底下时，帕尔默特工手伸进他的夹克里面。
他将iPhone放在木制桌面上。 “给你的新手机。”
她拿起来看了看。 “相同的型号和颜色。谢谢你，帕尔默特工。”
“叫我伊森。我对官方头衔并不喜欢。”
“谢谢，伊森。”
“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对手机很着迷。我给你一台一模一样的手机，也是以免引起怀疑。”
她把手机塞进她的手提包里。 “你能告诉我谁发的信息吗？”
“我们的人还在检查手机。如果他们查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会告诉你的。”
“你最好告诉我。没有这些变态给我发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我的戏剧性生活都已经够我受的了。”
“你确定不是哈维尔给你发的消息吗？”
她伸直了脖子。 “我百分百肯定。”
“你愿意堵上你的命？”
“为什么你和麦克布莱德特工就这么坚信哈维尔与反美组织有关系？”
“没有。只是他是一个嫌疑人。”
“那你们为什么要掀翻他的公寓寻找线索呢？”
他一边按指尖一边停顿了一下。 “我们没有把他的公寓掀翻。我们去之前就是那样了。事实上，我们把它保持原状是有原因的，这样他就不知道我们去过他的公寓。”
“哈维尔那么一个有洁癖的人，不可能让他的公寓就那样放着。”
“那家伙很绝望。当人们绝望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伸手去拿杯子时叹了口气。 “他做不到伤害我。”
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裤子的年轻咖啡师将咖啡端到了桌旁。在将焦点转到阿兰娜身上之前，他感谢了他的服务。 “你听说过谢尔盖·努里耶夫吗？”
“Serendipity和Byzantium的老板。留着胡子的老家伙。穿得华而不实。”
“对。他从事的餐饮业。几十年来，他一直呆在迈阿密。每个人都喜欢他。商会，当地政客，名人都是。”
她挑了挑眉毛。 “他怎么了？”
“他是机构间工作组调查的早期嫌犯之一。事实证明他与俄罗斯暴徒有关。他做过信用卡诈骗，儿童色情，处决。只是没有人能够证明。”
她挑动眉毛。 “我完全不知道。”
“我就想说这个。人们并不总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伊森瞥了一眼咖啡，然后看着她。 “我告诉过你我大女儿的事，不是吗？你让我想起了她。我也不喜欢她对男朋友的品味。”
再喝一口咖啡后，她笑了。
“每次她离开家我都会担心她。因为我亲眼看到过人可以互相造成多么残酷的伤害。我感觉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的目光向下倾斜，嘴唇微微翘起。
“这是我的案子。你就是我的责任。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原谅不了自己。”
她的喉咙有些发干。特勤局特工在整个谈话期间都保持着良好的眼神接触。他的姿势放松了下来。面部表情和手势传达出同情和开放。她用来读人的所有技巧告诉她，他的话是真诚的。
不久之后，伊森接到电话，然后匆匆走出门。她又花了几分钟时间喝完咖啡，然后走到拐角处的卡罗拉。开出几个街区后，她发现一辆黑色面包车在几辆车后面徘徊。她不能确定它就是之前那辆车，但是转向395号州际公路的同时，她决定这次不甩掉它。她不想让麦克布莱德特工找更多的借口找她麻烦。
FCCU的特工也许是讨厌阿兰娜，但伊森似乎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他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并不是说哈维尔是一个威胁，但最近他的可疑行为还是不容忽视。她对他安全的担忧导致她在过去几周内忘记了，是他把她隔绝在外，还对她隐瞒了秘密。即使他不是反美组织的成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
她生命中最严重的错误是因为她忽视了警告。在父亲承认希望她从未出生过那天，警告就出现了。他道歉了，承认他搞砸了但是会戒酒并重新振作起来。在接下来的几周里，他坚守自己的诺言，但他已经变了。他不再看着她的眼睛。他愉快的时刻也感觉不太真诚。
她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父亲，他脸上挂着了疲惫的笑容。她去她朋友家学习。在她离开的时候，她的母亲听到枪声，在卧室里发现了他毫无生气的尸体。他去世是因为阿兰娜非常想要他们的生活恢复正常。她忽略了自己的眼睛告诉她最关心的人的事。她不会对哈维尔犯同样的错误。
她所爱的哈维尔总是向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他世界的中心。即便他注意力有时会转移到他的工作，学校或朋友身上也不重要。当她需要他时，他就会放下一切。但现在，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墙上的文字写着她正在把自己拉进他和联邦政府的陷落中。
当她回到她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随着日光的最后一缕光线褪去，她看不见面包车了。但她在从停车场到她公寓的路上一直保持着警惕。她遇到的任何人都没有引起她的怀疑，除了她在上电梯时遇见一对老夫妇正在互相争吵。
阿兰娜一进到屋里，她就在黑暗中穿过客厅。外面的音乐声让她停下了脚步。推拉门被略微打开了一点。她把它关上，然后快速冲到卧室的衣柜里，在那里她猛拉绳子打开灯。她穿过挂着的衣服到了她藏行李箱的角落。
今晚她本来要计划她的潜逃，以便她到时可以立刻离开。联邦政府，反美组织和现在的波格丹，离开迈阿密的原因正在渐渐变多。在隔壁房间电视的一声响打破了她的思路，接着是说话声。为了找到类似武器的东西，她把头伸出衣柜。从梳妆台上取下发胶罐后，她摇了摇头。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在电视屏幕上，一个裸体的男人和女孩正在浴室里做爱。她的电视上怎么会播色情片？她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客厅想找遥控器。从电视的光线中，她发现它在客厅的桌子上。
呻吟声越来越大。电视音量正在上升。阿兰娜跑到遥控器那儿去关掉电视，但几秒钟后又重新开机了。再次按下关闭按钮，结果相同，她直接走向电源插座，然后猛拉电视的电源线。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屏幕边上一分钟，然后她iPhone的提示音吓了她一跳。
她查看了她的信息。 “正如我所承诺的，我找到你了。无论你在哪里，你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阿兰娜掩着嘴。他知道她打算离开这里吗？如果他告诉FCCU，她就完了。她的焦虑很快变成了愤怒。她低声沮丧地哭了起来。她厌倦了这种诡异的场面。是时候反击了。她在她的卧室门口蜷缩着，同时在她的iPhone上回复：“当面跟我说啊，懦夫。你他妈到底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
接下来的信息是给她最喜欢的一直监视着他们的FCCU特工的：“别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不是哈维尔。”
几分钟后，她收到另一条短信：“我有更多的证据。”
该文字包含YouTube链接。她点击了链接，然后播放视频。它展示了一个带有反美组织无政府状态旗帜标志的黑屏和两分钟的哈维尔和保罗的录音。哈维尔询问了攻击尼克瑟斯银行的数据。保罗在解释反美组织是如何偷走它的。这下好了。现在，联邦政府有证据将保罗和哈维尔跟那个组织联系起来了。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阿兰娜在起居室里踱步，直到他回应。 “还是不相信我？我还要再发另一张照片吗？还是更隐私的东西呢？”
她不能让他的恐吓战术吓到。这只是一个拿着笔记本电脑而不敢露面的怪人而已。她倒是想看看他会有多享受阿兰娜这边带给他的威胁。“我知道你跟反美组织是一伙的。我会把你的消息发给联邦政府。他们会找上你的。”
几分钟过去，他回复了。 “FCCU可保护不了你。没人能保护你。很快你就明白了。你是我的。”
她气愤地发出了另一条消息。 “等我下次去监狱探望你的时候，再向我解释吧。”
十分钟，她站在黑暗中，等待着。没有回复。与此同时，她拼凑出了那个扭曲的变态是如何设法访问她的电视的。他肯定是从旧iPhone上的遥控应用程序中窃取了卫星电视接收器的IP地址。该死，她都忘了。应用数据允许他远程控制她的智能电视，并将付费频道记入她的帐户。
她盯着天花板，前臂枕着她的后脑勺。访问那个应用程序可以让他查看她的一些个人信息。如果她没有关闭她的远程控制应用帐户，他可能会造成更多损害。但情况可能会更糟。至少她没有通过她的iPhone处理任何网上银行业务。如果他访问过这些帐户，她可能就真的完了。
她的大脑处于超速运转状态。她对这种诡异的跟踪非常生气。不仅因为他似乎痴迷于恐吓她。当她对哈维尔的信任处于历史最低点时，他就发来了疯言疯语。他们已经通过电话了——他像这样跟踪她毫无意义。但这些最新的短信提到了FCCU。只有他和布雷登知道她在为他们工作。
所有这些疯狂的事都来自他那边。现在有了那段录音他就更有罪了。阿兰娜把她的iPhone扔到沙发垫上，然后走到床头柜旁拿起她的即抛手机。那个跟踪她的人发过来的信息也许可以提供接近哈维尔的杠杆。她将YouTube链接发送到他的即抛手机上，然后让他给她打电话。
她在床边等了五分钟，然后把电话带到阳台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她留了一条消息，引用了链接中的视频和她收到的威胁。然后她发了最后通牒:要么他们今天见面，他跟保罗和反美组织解释所有，不然明天她就要离开迈阿密。
她双臂发抖，弯腰靠在栏杆上。她不想把他推开。但他让她别无选择。如果对她隐瞒，她就不能相信他。她对哈维尔的忠诚是阻止她摆脱这场折磨的唯一因素。这就像布雷登说的那样——当说到他时，她就无法冷静地思考。他是她的盲点。
最机智的就是今晚跑。她可以打电话给布雷登让他把她偷偷带出去。扔下iPhone和即抛手机。切断与迈阿密的所有联系。在那个跟踪的人发现最重要的秘密之前，阻止他继续深挖。没有人会威胁或找到她。当她犹豫不决时，她的即抛手机就在她身边。然后收到了哈维尔的信息。
他发送了一个URL链接：“点击该链接并关掉手机。”
她马上打开了网址。手机现在感染了他的恶意软件。他可以跟踪她的一举一动。不信任是双向的。她愿意为他减轻一些担忧。对于逃犯来说，预防措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是联邦调查局的线人。
阿兰娜知道伊森是对的。他还是在逃，她无法确定哈维尔会如何反应。也许她没有思考周全。但她不在乎。她需要知道所有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他还是她爱上的那个人。她愿意赌上她的命。当她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她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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